什么叫做纯洁呢?如果有了一些青春期的妄想呢?还配得上“纯洁”二字吗?
如果权野的表姐在场的话,一定会抚摸着权野的头说:
“小野长大了啊,竟然到思春期了呢!”
“什么?!思春?这和思春不一样啊……”那么权野一定也会这么解释。自然的结局就是,姐姐以胜利者的姿态,比权野大三岁的自信来从思想上压制着满脸通红的他。
但现在可不一样了,男孩子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年年变坏。比如有这么一句话:
“以前欺负一个女孩,是因为喜欢她;现在喜欢一个女孩,是因为想欺负她。”似乎班级中每一个男生转一下眼球,上扬一下嘴角,露一下阴险的笑容,对每一个思想并不是很开放的女孩子而言,都是地狱中魔鬼一般的存在一样让女生立即丧失安全感的存在。
但是这句话对于直率的权野而言是行不通的。不知是太单纯还是太有心机,他的作风多少令人有些不爽。距离他和姐姐的对话已经5年之九,17岁的权野做什么都仍然目标单纯。打架有过,被街头的青年险些打断了鼻梁;欺负女生也有过,只是因为女生笑他数天不洗的头发刘海已经拧成了一串又一串麻花,他也落得一个警告处分。
当然权野也有唯一的铁哥们,但是最近他在忙着追求被权野欺负过的女孩。那个叫苏珍的女孩由于“历史遗留”问题,让某哥们的追去过程变得极其艰难。自然也没有闲心再和权野讨论周末和假期去哪里疯了。
不过呢,生活中的琐事当然阻挡不了权野发展他的青春的脚步——
太阳照常升起,权野压着点,胡乱地往自己嘴里塞面包和吐司,还没咀嚼完便走到门口,带着困倦接过女仆递过来的皮鞋,跨上单肩包,悠悠哉哉地推开一碰就会“吱嘎吱嘎”响的大门走上去学校的路。
在权野离开大门五分钟后,就会有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匆匆忙忙奔向更衣室,换下不实用的女仆装,穿上雅格学园的制服,跑到大宅院的角落蹬上自行车,防止汗浸湿头发,她一般会在额头上敷一块结晶水的湿巾。
她绝对不从同学众多的大路上一路骑过去,相反她选择从后院的一条小路,故意绕两分钟的路程,假装是从更远的西面骑过来,之后熟练地应对同行的女同学带着笑容的“早安”。
“董海琦总是显得很忙呢……”一个女学生望着骑自行车远去的她的背影感叹道。
“是呢,初春的温度也不至于大早上满头大汗吧?”
要是要董海琦知道自己每天早上的形象是满头大汗的话,估计又要不高兴了。
“嘿,野少爷!早上好啊!”后面留着寸头的男生一把搂住了权野的脖子,很亲密地拽着他晃来晃去。
权野怀着不明感情笑了两声:“说多少遍了我不是野少爷。”
“今天中午的饮料就你请吧!”
权野把两手伸进黑色的西装裤袋,并在里面握着双拳表示空间很大,“我没有钱呢。”
“什么!你家的面积快赶上半个教学楼,你告诉我你不带一分钱的?”
权野面对朋友大吃一惊的面庞,拉开单肩包的拉链:
“喏,家里已经帮我准备好了。”
“唉……”朋友气馁得弓下了腰,“又得喝教室油油腻腻的直饮水了。”
“我可以分你一点啊。”说着,权野拿出发亮的玻璃瓶,用力握住瓶口,暗暗使劲,但是瓶口丝毫未动,他的手指侧面反而让未除干净的硬塑料外皮划出一道伤。
“真难拧开,拧上它的家伙也废了不少劲吧!”
朋友接过去,双眼发送着“感谢”的信息,拿着在权野面前晃了晃:“你的父母不是都出国了吗?平时伺候你的难道就是那些大姐姐?天啊,你真让人羡慕……”
权野不自然地抽动着嘴角的一侧——
这算是“思春期的妄想”么……
“她们可没怎么伺候我,我只是吃饭,睡觉,玩,而已。至于谁准备的这些,估计也只是爸妈在这里时让她们养成的习惯,罢了。”
“比起别的男生,权野你属于更容易被姐姐们喜欢的类型呢……”
权野很不屑地嘘了一声。微笑着顶着标准的校园男生发型往前走。
权野的微笑随着从小的训练目前已经表演得相当熟练。从前父母带他去同等资产级别的朋友那里,权野就必须保持这样一副沉稳而温和的面貌,一边看着单调而华丽的花园或者厅堂,一边盘算着今天下午去哪里和朋友撒欢。
十年前
权野的父亲优雅地挥手让司机停下车,亲自到后面轻轻地拉开车门,标准的鞠躬态把金枝玉叶年轻的母亲请下车,又对着车内挤挤眉毛,示意权野快点出来。
权野眼中闪过一缕不屑,砰地蹦下了车,脚边溅起的尘土好一会才落下。
“贵公子真是有活力呢!”对面的侍者打趣地说道。
权野立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,稍稍张了张嘴:
“贵花园的环境有待优化了。”
权野的爸妈当即隐晦地一笑。原本是关于土地的谈判,权野就先在气势上“压制”了对面三分。
“晓娜,出来见见客人。”
随着从室内传来一声清脆的“噢”,对方家庭的千金便整理着裙摆,小心地迈着步子挪了出来。
“叔叔,阿姨好,我是唐晓娜,很高兴见到你们。”
权野对于这样事先背好的台词表现出了发自内心的厌恶——他弯下身子,把眼睛眯起来,眼珠旋转着,看看对面这个对他来说没有一丝善意的小萝莉。
“哎,野,继续说下去啊,你和那个女孩后来都怎么样了?”
权野把白皙的手放到下巴下面,开始盯着天际不停地思考。
“……我只记得他们的谈判不怎么样,我们家得吃亏,然后我那晚闲着无聊扯出了唐晓娜衣服的一个线头,拽了好久。”
“什么?!她难道没发现?”
“线那么细,颜色还很浅,谁让她穿丝绸衣还要加棉。”
权野很坏地笑了两声。他也不知道他扯着那道线上车,到五百米外的路口才把线头从车上丢下去后,那个女孩身上又发生了什么。
“你小时候真带劲,令人羡慕,我买个玩具,都要攒好久的钱。”
权野笑了笑,陪他进了教学楼。
走廊上。
“董海琦!今天还是这么忙啊~”
头发有些棕黄色的董海琦转过身,飞扬的披肩发遮住了她的肩膀和半边脸。
“还好啦,又累不到我。”她笑着,像阳光一般给人心中如温泉中浸泡的感觉。在整个高三年级,董海琦就是一个阳光一样的存在。这和董海琦的拉拉队长身份有一定的关系。
“诶,海琦,你的制服裙这里褶得好厉害,我帮你理一下……”
董海琦的脸一瞬间红了,连忙扯着闺蜜的手,往没人的角落里跑,“你也真是,旁边可是有男生在闲聊的呢!”
“哎呀,谁还敢欺负你啊,我把他们都打趴下。”
董海琦用手打理了一下额边的头发,看着闺蜜幸福地笑着。
“海琦,你很爱穿制服吗?”
“我……”她的脸还没来得及回复,又比原来红了一个色区,“还好,怎么了?”
“嗯嗯,你的衣服意外地干净呢,以前假期见到你的时候,你也穿着这一身呢。干净得令人惊讶……对了,新一期学生会长要竞选了,你去参加吧,很多人会投你的票的。”
“不去……”董海琦拒绝了。
“诶!?为什么?”
“因为那样……会忙不过来……”董海琦开始语无伦次,不知从哪开始解释了。
“哦,既然这样,那就只能我替你去咯!就一个名额了,浪费了多可惜。”
董海琦愣了一下,不解地看着闺蜜的脸。
“好啦,同学叫我,我先回去啦~”
董海琦点了点头,动了一下嘴唇:
“到底是哪里,怪怪的呢……”
清脆的鞋跟打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,董海琦像触电了一样,迅速转向声音的方向,她对这种声音很敏感,代表着吩咐和命令,有时也意味着开饭了。
来到的人是权野,权野再次亮出他招牌似的眯着眼睛,头扭向教室的方向,眼神却一直锁定着她,让她心底突然一寒。
“为什么不去教室?”权野问她。
“真唠叨,这不就是要去吗?”董海琦头发一甩迈着大步踏进教室。
权野保持他鄙夷的动作好几秒之后,左右活动了两下脖子,也晃进了教室。
对于董海琦,权野让她永远也搞不懂,为什么他见到的权野,像是两个人,在不同的场合,永永远远地不一样。她曾经甚至怀疑过权野有个双胞胎兄弟。不想对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做太多的推测,所以这种想法渐渐地又被自己繁重的任务冲散了。
虽然自己是权野家最年轻的女仆,但是这么大的住所里面,又不是只有权野一个人做他自己想做的。这种想法可以让生活拮据的董海琦好受一点。
“哎呀……”董海琦低声地叫了一声,早晨拧瓶盖时左手上的擦伤现在开始隐隐作痛了,“早知道不拧这么紧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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